嘎吱嘎吱嘎吱……
碛南城内,鲸油燃烧的气味,弥散在方正的大厅中。
一群壮汉正满手是油地抓着餐盘中的羊排,肉香四溢,却是有人连骨头都嚼了个稀巴烂。
中间的首座,程处弼低头狼吞虎咽,同样在那里疯狂地撕扯着肉骨。而案桌前面,匍匐着两个衣衫有些破败的胡人。
说是胡人,但还能依稀地看到汉人的形貌,只是眼窝要深一些。
啪。
一根肉骨头扔了出去,就这么掉在那两个胡人跟前。
“赏你们的。”
砰!
其中一人瞬间将另外一人砸翻,然后捡起肉骨头狂啃,上面的劲道羊肉,扑鼻的香气,让他满口是肉的同时,竟然感动的眼泪流了出来。
程处弼哈哈大笑,然后站了起来,一边走一边笑看着他们:“这么说,你们想要为大唐效死?”
“是!是!回大人的话!是!是!我们……”
“好!”
双目圆睁的程处弼狞笑了一声,“好啊!”
“像你们这样忠心的人,已经不多了。”
程处弼一脸感慨的模样,然后一脚踩在刚才被同伴打翻在地的那个胡人,使得那胡人既不敢也不能动弹。
“只是,就算我相信了你们的忠心,相信了你们的诚意,可是某的将士,却未必相信啊……”
双手伸展,四方,皆是埋头吃肉喝酒的唐军,这些人虽然听见了程处弼的话,却依然专心吃喝,不曾去理会程处弼和两个胡人。
“还、还请大人明示……”
“明示。”程处弼念叨着这两个字,然后沉默了一会儿,似乎想起了什么,竟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,“某想起了当年的一段故事,若是尔等效仿,某就答应。”
“谢大人!谢大人!”
嘴里咬着肉,那胡人赶紧跪地磕头,说不出的喜悦。
几日后,碛南都尉程处弼在碛南州的府邸外,一群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胡人,竟是纷纷在程府之外,将衣衫脱去,像拴马桩一样,就这么立定在雪地之中,任由天空中的雪花,不断地飘落,不断地化开,不断地结冰……
“程门立雪?!”
敦煌城内,突然听说了这么一件事情,那些个老兵自然是叫好羡慕,而听闻此事的恬然文士,则是勃然大怒。
“士可杀不可辱!程司马此举有辱中国威严!”
“士?!你他娘的有种再说一遍!”
“放肆!”
敦煌的争吵不算什么,但是事情传到长安后,当年知道“程立雪门”故事的人,纷纷表示,程司马年少时尚且能立在张江汉的雪门之外,乃是一桩美谈。如今新附之民效仿故事愿为驱策,又有何妨?
“还真他妈来一遭‘程门立雪’啊。”
远在武汉的老张,当时就懵逼了。
卧槽你这让子孙后代怎么办?还能不能好好的玩游戏了?一桩美好的典故被毁的有点过分啊。
当然了,老张万万没想到的是,事情不但毁成语,还毁不少人的人生啊。
新附“立雪”民团,他妈的成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