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自家将军在地上的呼痛声,惊呆了的身边骑兵侍从才反应过来。有几个连忙跳下马,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。穿着一身盔甲从马上掉下来摔得可不轻,郭昌呲牙咧嘴,盔也歪了甲也斜了,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。
“反了!反了!简直是反了……传我命令!冲过去,杀了他们!”
“将军, 铁丝网拦路还有那些铁蒺藜……战马冲不过去啊!”
部下骑兵们都有些为难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将军。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,那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路?箭术如此了得!
而对面这会儿正群情振奋。弯弓少年傲气凛然的打了个呼哨,心中得意。竟敢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动弓箭,这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嘛!世人怎知,飞将军李广对自己的这个孙子寄予重望,从五六岁开始就教他走马骑射。经过这十几年的坚持不懈训练,再加上他自己的天赋,在神射方面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已经隐然有超过大汉飞将的射技之势了。
陆浚对他竖起了大拇指。两人同门学艺,他早就羡慕李陵的神射之术。只是在这一方面却不是努力就能赶上的。主父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,暗自点头。元召的这几个弟子,个顶个的厉害!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慧眼识人。
提刀在一边严阵以待的张巡等老兵,更是称赞不已。他们早已看出,这个少年他日必定是一代名将。不过,当抬眼再扫
视对面时,张巡脸色一变,舞刀挥手大喝道。
“小心弓箭……弟兄们,随我来!”
三百多伤残老兵行动迅速,跟着张巡一字排开,挡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,隔着铁丝网,他们挺起了胸膛,以大无畏的姿态,准备迎接射来的箭雨。
“来啊!往这里射,老子一身的伤疤都是在匈奴战场上留下的,不介意再添几个……!”
张巡横眉立目,一把扯去衣衫,裸露的前胸后背上疤痕累累,触目惊心。其他的人也同样如此,这一群百战余生的汉子慷慨激昂,在剑拔弩张的局面下,平添许多苍凉之气。
郭昌重新爬上战马,几百骑兵手中弓箭已经准备完毕,他刚要下令放箭,却见手下的校尉向他连使眼色。而蓝田县令景行见势不妙也挤到了马前。
“将军!且慢动手。前边的那些汉子,都是身有功勋的退役军士。如果随便杀戮,恐怕会激起事端啊!”
郭昌闻言一愣,他倒是不知道这个情况。不过此时已经被激怒,哪里还管得了这些。他不理睬蓝田县令的提醒,而是狠狠地朝犹豫不决的校尉瞪了一眼,咬牙蹦出两个字。
“放箭!”
骑兵校尉和弓箭手们军令难违,虽然觉得有些不妥,也只得引弓放箭。大汉军中制式羽箭非同小可,杀伤力极强,这玩意儿可不是只凭着意志坚强就能抵挡的。眨眼之间,老兵当中已经有数十人中箭。
长乐塬上的所有人都没想到,对方下手竟然这么凶狠。眼见得挡在最前面的人纷纷中箭,然后一声不吭的倒下。陆浚挥舞长剑,一边挡住几支射来的羽箭,一边疾声招呼李陵赶快和其余人保护好主父偃先生。
只不过,百忙之中并没有听到李陵的回答。陆浚无暇细想,见事情不妙,他刚要回头请示主父偃让大家暂且退后,躲避开这弓箭的射程。目光所及处,却再也转不过头去。
只见那些挡在最前面的老兵,在这第一轮的羽箭射击中,倒下了大约几十个,队伍显得有些稀疏。但剩下的人仍旧直挺挺的站着,没有丝毫退避之意。随后,有人把刀插到地上,疏狂悲凉的笑声开始响起。
“我等昔年在雁门关外血战匈奴而不死,留得此残躯苟全活命。却没想到,今天会死在自己军队的箭下……好!很好!继续放箭吧,只要有一人尚存,尔等就休想前进一步!”
大风卷起草木碎屑如雪,铁血之下,有人慷慨壮烈,有人卑微退缩。刚强与软弱,本来就不是只凭借刀箭犀利所能决断。
然而,血红双眼中充斥着杀意的骑兵将军,根本就不再顾忌后果。他又一次恶狠狠的督促有些退缩的弓箭手们。
“继续放箭……全部杀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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