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季在一个棚子里脱光了衣服让人瞧了瞧,接着又被看了看牙齿,问了几个诸如年龄姓名之类的简单问题之后,就按照要求在一张纸上盖了手印。纸上写得是什么他不认得也不关心。
从棚子里出来,他被剃光了头发,冲了一个澡,然后得了一套干净的旧制服。就算成了“新移民”的一员了,听管理他们的人说,新人都要先送回临高去cào练几个月,才能算是正式的“入伙”了。
新移民们住在单独的营房里等待上船,他们的伙食比正式的军人要差,但是稠厚的加了鱼ròu蔬菜的米粥依然让他幸福得想哭出来――虽然每次只有一碗,但是好歹能吃三顿。
一想到到了临高,给澳洲人正式当上了兵,丰盛的饭菜敞开肚皮吃,符季对这样的前景感到无比jī动。
“符季”正当他耐心的等候着坐上前往“吃饱饭的幸福”的运输船的时候,一个澳洲人的书办模样的人突然出现了。
“有”他按照在营地里学来的规矩,举起了手,“我在这里”
“你是符季?”
“是――”他有点不安起来。
“你是厨子?”
“xiǎo人学过三年徒……”
“出来,暂时不要走了。食品中心缺人,你就直接去那里上班吧。”书办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wěn说道,“跟我来”
符季稀里糊涂的跟着办事员到了一个xiǎo棚子里,这才nòng清楚,原来是要他当“火头军”。这倒不是什么难事,他学徒三年,起码的做饭烧菜的本事总是有得。
“不用你做饭烧菜。”里面一个级别看起来高些的,坐在桌子后面的办事员说,“会杀jī杀鸭分割吗?”
“xiǎo人学徒的时候主要就是做这个。”符季说道,“连杀猪都帮过忙……”
“那再好不过。”办事员说着拿起一张卡片,在上面填写了什么,然后jiāo给低级的书办,“带他去净化按照食品医yào级处理”
符季再次被带去剃头,洗澡,接着剪掉了指甲。他浑身都被彻底的检查一遍,看看有无伤口或者皮肤病,最后,一切正常之后他又不得不喝下好几种带有苦味的yào水。最后,他被带到江边一个独立的寨子旁,在mén口的一间屋子里,一个澳洲人接见了他。这个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,身材高大,是个胖子,脸上架着一副用黑框玳瑁壳的镶嵌起来两个玻璃片,制服的左xiōng上上还有一个长条形的东西,缝着五颜六sè的xiǎo布片。
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野战炊事加工中心的一员了。”雷恩上下打量了他半天,又看了看他的手和指甲,“要时刻注意个人卫生”接着他一努嘴,“给他念一念”他旁边的一个年轻的穿着制服的nv孩子立刻高声宣读起炊事加工中心的卫生制度:每天上工和下工的时候必须洗澡,洗手要用féi皂,不许留头发和指甲……
“都记住了嘛?”
“xiǎo的……明白……”听完这一切之后,符季已经晕了。他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切,只好说记得了。
“好,带进去吧。以后还要经常教育。”雷恩皱眉道,“卫生习惯这个东西,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”
符季稀里糊涂就被带到了这个设防严密的营地。一走进去,他的眼睛就瞪大了。这里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规模的建筑了?
为了支撑长期作战的需求,特遣队在虎mén设立了一个配备有移动式煤气冷库的大型野战炊事后勤加工中心。
成排的简易房和竹棚子矗立在河边的高地上,一台蒸汽chōu水机正冒着黑烟发出轰鸣声,源源不断的chōu着江水。江水在这里的过滤池里进行初级的净化消毒再供应给部队使用。一艘奇怪的大船靠在岸边,上面有一个大得象屋子一样的长方形的巨大木箱,木箱子上方是一个巨大的芦席遮阳棚。看上去丑陋又古怪。
这是一艘冷藏船。这个木箱子实际是用40英尺的集装箱改装的可移动式煤气冷库。为了保温,在箱体外部加了一层木结构保温夹层。里面填充了多层硅藻土和木棉。制冷用的煤气由安装在船上的煤气发生炉供应――也可以由岸上供应。这种冷藏船可以冷藏22吨冷冻货物。唯一的缺点是还没有动力装置,是由大发艇牵引航行的。
办事员先带他进入一间很大的竹棚子:“你上班的地方在分割车间。这里是洗澡换衣服的地方,每天进入车间前要在这里洗澡换衣服。然后才能进入车间,明白吗?”
“xiǎo的知道。”符季向这里规矩真是大,连杀个jī鸭都要沐浴更衣。
“这里是不许随便串mén的,你在哪个车间工作就在哪个车间,不许luà指着不远处一个热气腾腾,不断冒出水汽的竹棚子,“那里是屠宰车间,里面都是开水,没事不要随便进,当心被烫死”
符季就这样在加工中心上班了。他的工作是分割生胚。收购来的jī鸭鹅在宰杀车间被统一宰杀之后用滚开的开水浸泡脱máo,然后就被送到他所在的车间里来了。
所谓的车间,是现代建筑学和传统棚匠技术相结合,用máo竹、芦席和绳子搭建的临时建筑,很高大。通风透气。靠近棚子顶部的一排排的窗户没有玻璃但是有防蚊蝇的纱网。遇到下雨的时候,卷起来的芦席还能用绳子放下来遮雨,非常的巧妙。负责分割的工人们就在这样的车间里干活。
车间里始终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――他不知道这是消毒水的味道。十几个工人手持分割刀具,在桌子上分割处理着屠宰完毕的家禽。
他从来没有干过这样奇怪的活:师父也好,其他厨子也好,做jī鸭菜多半是用得整jī整鸭。有时候也会取jīxiōng脯或者jītuǐròu做菜,但是象这样把一只jī直接分割得七零八碎的他还是第一回看到。
而干净的习惯更严格到让符季觉得吹máo求疵。上厕所之后有专人监视洗手,洗手必须用féi皂。每七天要检查指甲,多了必须立刻剪掉。至于头发和胡子,当然是更不能保留――这里每个人的脑袋都和jī蛋一样光。
衣服是每天都换得――他不知道谁在洗衣服,但是的确每天都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替换,连围身的油单都是干干净净的。